“老人家,我这条命可是你给的呀。昨天夜里你不救我,今天他们可是要用白布把我卷着送回县城去的哟。”老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目光有些幽远,问道:“回乡政府去?”“不是,去茅山冲村看望那个因为救我被水淹死的人。”老人问周明勇道:“昨天夜里的事情你还记得么?”“脑壳还有些发昏,只是模模糊糊记得一些。”“好好想一想,就都记得了。唉,人心难测呀。”老人这么说过,就再不说话,只是使劲地撑船,小船在滩头的波浪中艰难地前行着。
这时,人们看见那边的河码头,过去乡企业办用作收各种费的小木屋旁边,坐着几个年轻的男人。老人将木船撑过激流,才对周明勇说:“周书记,昨天夜里让你吓着了,今后就不用怕了。
我们村每天都有人在河滩上守着,夜里也一样。”周明勇再看看坐在河岸上的那几个青年,又看看李冬明,“有这个必要么?”李冬明说:“莫胡子他们没对我说这是什么意思。”过后就问老人:“刚才顾乡长说,茅山冲村的宁全福是为了救周书记被淹死的,你能告诉我们当时的情景么?顾乡长还要打报告把宁全福弄成烈士哩。”老人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,目光很空,很散,说:“周书记不是还记得一些当时的情景么?他自己会慢慢回忆起当时所发生的一切的。再说,你们要去茅山冲村的啊,你们问问宁全福的家里人,这些日子,宁全福怎么像掉了魂一样,老是在河码头边转来转去干什么。”“是么?”马纪委惊问道,“你没问那个宁全福,他为什么要在河码头转来转去呀?”“我问他,他不答白,却问我周书记夜里过不过河。”马纪委就不做声了。一船的人也都不做声了,默默地看着周明勇。周明勇面无表情,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。